米歇爾蝴蝶: 〔德國生活。索斯特〕冬雪下的索斯特面貌。護城牆

算是很難得很難得的，索斯特這兩年多來第一次在午夜下了大雪，積出目測約莫五公分左右的厚度。天亮之後的幾天，氣溫多半在零下個位數，在某種程度上支撐了這場冬雪景致，只是少了後續的雪陣加持，老城市區內的街道在清晨就出動的鏟雪車、送貨車以及來往的腳踏車與行人步伐下，雪白的路面混進了髒髒的泥水，屋頂上的積雪也抓不住屋瓦，如同後退的髮際線從屋頂頂端往下移動。

但護城牆一帶的景致倒保留得很好，城牆邊與城牆上有著無盡枝枒托住了白雪。

冬天的時候，城牆上以及城牆之間的步道不會有掃街車清理，除了少部份步道路面不知為何還看得見地面之外，都叫大雪給覆蓋了。草地與步道之間看不太出分際線，形成了大片的白色地面，好像路面拓寬。若不細想，一時之間會忘記其實原本的步道不過一米多寬，更大的面積是草地啊。

索斯特的護城牆四季，我收集過春天繁花，看過初夏嫩綠與仲夏鮮綠，紀錄過秋日黃澄澄，而直到此時，我才第一次看見它的冬日盡白。

這天早上到機場送機，中午回到住處後，邊整理家務邊等相機電池充飽電，自己也休息一會兒，接著就穿得暖和，帶上相機，去護城牆了。

天色灰暗，看起來很冷，而實際上也真的很凍。但又若是晴空，也不見得會暖和些。充其量只不過是老天爺幫忙打燈。不過我還不需要那麼完美的條件，只想好好走進這場景感受一下。

走上護城牆的斜坡跟走下，都得小心些。白雪地面之間已經有些結冰面，這樣的斜坡走起來別太不留神就好。但有些斜坡不知道為什麼，沒有什麼積雪，凹凸不平的地面上較多的是一塊塊的結冰面。位在同一段護城牆的兩段，有這樣的差異，實在也想不清楚。我總要在腳滑了一步之後提醒自己，小心一點。

但其實很難，因為太沉溺於每個角落每個方向的景色，三次忘記腳下的滑溜之後才真正的記住。

總之，護城牆上的步道都成了冬季戀歌的場景。牽手散步的老夫婦、溜著一身長毛大狗的人、溜著穿保暖背心小狗的人、像是下了課的學生、穿著鮮豔顏色，從後面跑步而來的人－這真的是叫我吃驚，他們是如何不在跑步時滑倒－以及拿著小相機的我，都是這場景中的人物。

步道上的積雪即便在這些散步跑步的人啊狗啊經過之後，地面還是像用了美白霜保養過似的不怎麼受影響。被踩過的積雪地面，雪被壓得結實。不知為什麼跟斜坡相比，步道表面沒有結冰塊，可以很放心的走著。護城牆步道的一邊有矮牆，另一邊基本上沒有，只有不知名的茂密樹叢之類的植物形成一道防護牆，接著陡峭的牆坡面。

白色的積雪地面讓地面看起來無差別，我老是不自覺挨著樹叢邊拍景，然後忽倏的發現自己其實再一步就可能踩破－看起來應該撐不住我－這些陡峭坡邊密麻交錯的枯枝。

誰叫這個時候可以看見其他季節看不見的景色。

沒有繁葉遮擋，至冬這時節的城市視野因為得已穿越枝枒透視而開闊許多，平時看不見的「風太大」教堂，在這個時候可以從城牆上看見整個建築。雪，協調了許多原本雜亂的畫面，也單純了畫面色彩。

反常的，我的腳趾頭沒凍到痛，反倒是下巴與兩頰給乾冷的空氣凍得麻麻的。原本曝露在空氣中的雙手也很快的凍到快發痛。把圍巾稍微拉高，遮去1/3的臉，再戴上滑雪時使用的手套，才能繼續前進。我的目標是護城牆來回走上一趟。若這一段城牆先走牆上的步道，那回程時就走城牆之間的步道，大概是這樣的原則，由抵達每段城牆入口時的當下心情決定。

我得已偷窺了城牆邊住家的院落，撥落枝叢上、玩玩矮牆上的積雪。

這其實也有注意事項。雪地上若有黃顏色，幾乎一定是狗狗尿尿的印記，不只樹幹邊、柱子邊，連草地上其實也都有可能。步道或街道兩排的堆雪，其實也可能掩蓋了更早起床散步的狗兒尿印，穿著鞋子踩過倒也還好，但就算戴著手套不小心挖到，恐怕心裡也要彆扭個老半天。最安全的把玩積雪場地，應該還是平坦無黃顏色的雪地。

雪地裏，最開心的莫不是長毛狗兒，以及懂滑雪樂趣的小孩子。

他們興沖沖帶著簡易滑雪板－一片的那種，先跨坐，大片的圓型面放在屁股後面，小片的抓板則在褲檔前，用手抓緊－或小雪橇，找了一塊殘雪程度還不錯的城牆入口斜坡面，一次又一次的滑下，帶著興高采烈的神情與笑語。當然還是要小心一點，畢竟這個城牆斜坡與另個城牆斜坡之間可是一般的市內道路，滑過頭就哭哭了。

這一去一返，原本慢跑大概25分鐘的護城牆步道，來回約莫5.2公里的距離，我也走了2個小時。電池電量從100%掉到40%，我的體力也大概是這樣的狀態。看不見太陽的天氣，但對照冬季日落時間，此刻太陽大概也離地平線不遠，甚至可能部份落在地平面下。

回到家，整理了照片。以下沒特別整理，原則上是就自己散步的順序拍下的，索斯特老城護城牆在冬雪中的樣貌。